”时朝晴带着哭腔的声音在他旁边响起,“爸,都怪我,走的时候忘记叫麦穗了,
她肯定在怪我。”说完,时朝晴满是自责地对着我道歉。呵,又是同样的语气,同样的把戏。
我比她自己还要熟悉接下来的流程。果然,哥哥时兴禾接话道:“时麦穗从小就这样,
不如她意就作妖,真是恶心!朝晴你别管她,好好吃饭。”他再开口时,话筒声音清晰许多,
想来是接过了电话。“时麦穗,你贱不贱啊!不接电话就是嫌你烦,你还一个劲地给全家打,
怎么,你是要死了吗,赶着留遗言投胎啊!”起初我的确是这样想的。可现在,
我还投不了胎。阴间使者说,我没办丧礼,只能算野魂。因此不能走黄泉路,
也喝不了孟婆汤。虽然我在这个‘冰冷’的家中,活了十七年。但有憎恨我的时朝晴,
和讨厌我的哥哥在。我能有丧礼的可能性,微乎其微。见我一直不说话,
哥哥的不耐烦到了极致。“你特么哑巴了?你打电话来不就是想要我跟你道歉,
说不该丢下你吗?”“告诉你,我就是故意的,我就是要你知道,在这个家,
你没有任何存在感!”“别自作多情以为你有多重要!在我们心里,
你连朝晴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。”其实这些事情,我们所有人都心照不宣。
但听见他丝毫没有顾及的挑明。我全身都灌满了说不出的刺痛。
耳边的责骂声依旧继续着:“你哪来的资格和我耍性子?别特么再打电话骚扰了,
我劝你有点自知自明!”直到电话挂断,爸妈也没有出声呵斥哥哥的打算。他们默认事实,
态度一如既往的冷漠。我竟觉得,吃了自己一半身体的棕熊,都算不得残忍。
自从妈妈发现时朝晴才是时家的亲生女儿开始。全家就将所有对我的爱意抽离,
加倍给了对方。只有我,被困在疑笼里,难眠了无数个夜。明明自己和爸妈长得那么像。
怎么就,不是他们的孩子呢?这个问题,我想了很多年。现身死变魂,也仍是无解。
远处灯光晃影,我回过神来,看了眼底下血肉模糊的自己。有些担心会吓到来救援的人。<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