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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章

更新时间:2025-03-14 18:03:40

狂风肆虐,李默身上的雨衣被雨水打的发出声响,被吹得好似一个青紫色的鼓胀气囊。那美团头盔的护目镜,也被如注的雨帘冲刷得影像扭曲变形。他双眼死死地盯着手机支架上那不断跳动的倒计时——00:04:32,599号订单,只剩短短四分半钟便要超时了。

“您已偏离路线。”

导航那冰冷的机械音,硬生生地穿透了这磅礴的雨声。他猛地用力捏住刹车,电动车在黄桷湾立交桥那螺旋状的匝道上戛然而止,轮胎与地面摩擦,甩出半米长的水痕。他下意识地扫了眼后视镜,只见后备箱里层层摞着的十三份酸辣粉,已然开始渗油,红通通的汤汁顺着缝隙缓缓滴下,落在他那早已磨破的工装裤上。

就在这时,左手腕处突然传来一阵灼痛。

那枚从不离身的青铜骰子,又开始发烫了。这骰子,是十年前父亲失踪时留给他的唯一物件,六个面上蚀刻着的饕餮纹,已然模糊不清,此刻却在皮下突突地跳动,仿佛有生命一般,想要顺着血管钻进去。

“干!”他忍不住咒骂一声,急忙扯开护腕,用力地搓了两下。可就在这时,导航竟发出一阵刺耳的电流声。他惊愕地看向手机屏幕,只见那立交桥的三维图开始扭曲变形,原本清晰显示“江北国际社区”的终点坐标,此刻竟诡异变成了一串乱码——艮位·三刻·死门。

就在轮胎碾过窨井盖的瞬间,他眼角的余光瞥见水面的倒影里,陡然闪过一抹刺目的血色。他心里一惊,抬头望去,那绝非云层缝隙间漏下的夕阳余晖,而是在天穹的正中央,竟裂开了一道狰狞恐怖的缺口,恰似被无比锋利的利爪撕开的保鲜膜。缺口中,缓缓渗出粘稠的暗红色光芒,将这漫天的暴雨,都染成了千万条的血线。

紧接着,手机毫无征兆地进行重启。599号订单的信息,在屏幕上诡谲地重组着。原本的“张女士138****”,变成了收件人:桃源引渡使,而配送地址,更是化作了一行古朴的小篆——“忘川渡口三生石畔”。

这时,腕间的青铜骰子骤然爆发出一阵夺目的青光。李默只觉自己的心脏,发出一阵犹如生锈齿轮相互摩擦般的声音,那是连续熬夜半个月后,早已熟悉的绞痛感。但这次却截然不同,剧痛从心口如炸弹般炸开的刹那,他眼睁睁地看着雨滴竟悬停在了眼前。每一颗晶莹的水珠里,都清晰地映着一个身着戏服的孩童,正对着他轻轻地做着“嘘”的手势。

最终,伴随着“轰”的一声,那黄色的外卖箱轰然坠地。在意识逐渐模糊之际,他最后瞥见仪表盘上的时间:11:59:47。

此时,血月正从日食的边缘缓缓探出弯钩,那形状,竟像极了青铜骰子某个棱角上斑驳的铜锈。

李默是被共享单车那尖锐的提示音硬生生从混沌中拽回现实。车身在凹凸不平的青石板路上剧烈颠簸,那仪表盘上显示的时速不过5公里,却震得他后槽牙一阵发麻。不知何时,雨停了,可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古怪的味道,像是檀香与腐鱼气味的诡异混合,呛得人直皱眉头。

“您已到达目的地。”

导航那突兀的声音冷不丁响起。李默一惊,下意识地猛捏刹车,轮胎在潮湿得发腻的苔藓上急速擦过,留下两道触目惊心的墨绿色痕迹。他抬眼望去,本该是黄桷湾立交桥的地方,此刻却矗立着一座早已褪色的牌坊。那蛀空的匾额上,“秦淮夜泊”四个金字正簌簌地往下掉渣,仿佛随时都会被岁月彻底抹去。

他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到手机上,只见手机信号格闪烁着血红色的叉,可那锁屏界面却不受控制地自动跳转到美团接单页面。599号订单的倒计时仍在无情地跳动着——00:01:23,那猩红如血的数字在这昏暗的氛围里显得格外刺眼,好似催命的符咒。

这时,他才惊觉外卖箱不知何时竟变成了朱漆描金的食盒,原本装着的十三份酸辣粉正渗出黑得浓稠的液体,将捆扎的麻绳泡得发胀,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。

“哥哥要玩跳房子吗?”

一个稚嫩却透着说不出诡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。李默转头看去,只见扎着双丫髻的红衣小女孩不知何时蹲在了牌坊下,她手里握着一支粉笔,正专注地在地面画出九宫格。每个格子里都用工整的楷书写着时辰,而在戌时三刻那格,竟画着个骰子图案,和他腕间那枚青铜骰子的纹样分毫不差。

“让开!”李默心急如焚,只想赶紧摆脱这诡异的一切,他用力推车就要冲过去,可车把却像被什么无形的力量突然锁死,纹丝不动。

导航地图疯狂地刷新着,所有路线竟都收束到了小女孩脚下的九宫格。他下意识地瞥了眼后视镜,瞬间,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——后座哪里还有外卖箱的影子,只有一个纸扎的轿子,轿帘缝隙里,正探出半截泡发得青灰色的手臂,五指扭曲地张着,像是在抓挠着什么。

小女孩像是没察觉到李默的惊恐,只是用粉笔轻轻敲了敲戌时三刻的格子。突然,青石板下传来一阵沉闷的齿轮转动声,好似沉睡已久的怪物被唤醒。紧接着,整条街的商铺突然依次亮起灯笼,那些挂着“老凤祥银楼”“沈大成糕团”招牌的店铺,橱窗里摆着的却尽是美团头盔和破碎的手机屏,这种错乱感让李默头皮一阵发麻。

“要通关呀。”小女孩不紧不慢地掀起左袖,腕间赫然也有个青铜骰子,在黯淡的灯光下泛着幽冷的光。“不然就会变成它们。”她嘴角微微上扬,缓缓指向屋檐下的走马灯。灯罩上旋转的剪影,正是先前猝死的程序员——头颅被算盘珠洞穿的人影,正机械地重复着接单动作,那模样说不出的诡异恐怖。

就在这时,李默左手腕突然传来一阵剧痛,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。他惊恐地看去,那枚青铜骰子竟真的破皮而出,悬停在九宫格上方,投出一道血色骰影。“Duang”一声,骰子落在“申时二刻”,几乎是同时,檐角的铜铃应声而裂,上百只血红色的蝉振翅飞出,发出尖锐的嘶鸣声,好似在嘲笑他的错误。

“错了错了!”小女孩拍手大笑起来,那笑声尖锐刺耳,嘴角竟夸张地裂到耳根,模样变得狰狞可怖。手中的粉笔突然变成一把锈迹斑斑的洛阳铲。李默来不及多想,抄起外卖箱就朝小女孩砸过去。只见十三盒酸辣粉在半空炸开,红油在月光下竟凝成一张狰狞的鬼脸,张牙舞爪地朝着小女孩扑去。

就在鬼脸吞没小女孩的时候,李默清楚地看见她后颈有块暗红胎记——和599号订单备注栏里那个血指印一模一样。

当那枚青铜骰子骨碌碌滚进阴沟的一刹那,仿佛有人决然地扯下了黑暗的帷幕,整条街的灯笼须臾间尽数熄灭,浓重的黑暗须臾将所有吞噬。李默在黑暗中沉稳地探寻,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抓住车把,指尖却触碰到一层黏滑湿漉的东西,凑近一闻,竟然是糖霜的气味。再仔细一看,原本由青石板铺就的街道,不知何时已然变成了恰似麦芽糖凝固后的琥珀色地面,散发出一种诡谲而朦胧的光泽。

“叮”

一声清脆的铜勺敲击铁板声,幽幽地从街角传来。在那褪成灰白色的篷布摊子下,玻璃柜里插着十几个糖人,在清冷的月光下,泛着如尸油般浑浊而令人作呕的光。一个扎着冲天辫的老头,正哼着跑调跑得没了边的《茉莉花》,那熬糖的锅里,突兀地浮着半颗美团骑手的工牌,在糖浆里若隐若现。

“生辰八字换糖人。”老头冷不丁地抬起头,左眼窝里赫然嵌着一枚青铜钱,黑洞洞的,透着说不出的阴森。他舀起一勺糖浆,在铁板上随意地涂抹起来,空气中很快弥漫起一股焦糊味。可奇怪的是,那焦糊味里,竟渐渐勾勒出李默的侧脸,甚至连糖人右手腕的位置,还特意点了颗骰子形状的焦斑,活脱脱就是照着他的模样做的。

李默下意识地倒退半步,却冷不丁撞上了身后的纸轿。“哗啦”一声,轿帘里掉出一张泛黄的订单。他捡起一看,收货人写着“苏氏女”,地址栏上爬满了如同蛆虫般蠕动的西夏文,根本无法辨认,唯独那联系电话清晰可见,正是他半小时前配送失败的599单号码。

“吃糖压压惊。”老头沙哑的嗓音,用竹签挑起糖人,递向李默。可就在这时,那糖人的焦糖眼眶里,突然渗出黑红色的血,顺着脸颊蜿蜒而下。李默一惊,刚要挥拳打过去,喉咙却瞬间被一股糖浆糊住——那糖人不知何时竟像长了眼睛一般,直直地贴在了他唇上。舌尖触碰到的,是一股铁锈味的咸,令他几欲作呕。

咔嚓!

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,一本《聊斋志异》的书脊猛地砸中糖人,糖人瞬间四分五裂,碎片在玻璃柜上迸出点点火星。紧接着,一个穿校服的少女拽着李默的衣领,用力将他往后急退。少女的马尾辫扫过他腕间的青铜骰子,同时急切地喊道:“屏气!糖雾致幻!”

那老头见状,发出一阵怪笑,笑声尖锐刺耳,令人毛骨悚然。随着笑声,玻璃柜轰然炸裂,上百个糖人悬浮在半空,每个糖人体内都封着一只拼命挣扎的萤火虫,发出幽绿的光,将四周映得愈发诡异。少女来不及多想,迅速抓起那张外卖单,利落地折成一只纸船,然后蘸着糖浆,在上面写下“癸未年乙卯月”,急切地对李默喊道:“快报生辰!”

李默的目光瞥见她校服袖口的血型绣标——O型,这竟和父亲考古笔记末页的潦草记录完全一致。可此时容不得他细想,因为老头那干枯如柴的手已紧紧抓住他的脚踝,糖浆正顺着裤管迅速往上蔓延,仿佛要将他的血肉都融化。

“戊寅年庚申月丁亥日申时!”李默扯着嗓子吼出身份证上的日期。少女的指尖微微一颤,那纸船突然自燃起来,灰烬在糖浆地面上烧出一个八卦阵。老头发出尖叫,整个糖摊连同他自己,瞬间坍缩成一颗包着糖衣的眼球,咕噜噜地滚进了下水道,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
当路灯再次复明时,李默才如梦初醒,发现自己手里正死死攥着半截糖人签子。竹签上烙着一行小字:契约成立,剩余阳寿:7日。而一旁的少女正蹲在窨井盖旁呕吐,指间漏下几粒未消化的算盘珠——正是第二章里洞穿程序员头颅的凶器。

那程序员脖颈处如泉涌般喷出的血珠,竟诡异地凝在了半空。李默的目光紧紧锁住那颗深深镶进墙体的算盘珠,只见那檀木珠子还在疯狂地高速旋转着,珠子边缘泛着冷冽的青铜光泽,好似一把锋利的利刃,将飞溅过来的血珠齐刷刷削成了整齐的半球体,场景说不出的惊悚。

蹲下!

苏小暖闷哼一声,瞬间被一阵刺耳的金属嗡鸣声残忍地撕裂。须臾,第二颗算盘珠恰似一道黑色的闪电,径直刺穿了外卖箱,贴着李默的耳廓,“噗”的一声没入了身后的青砖墙。霎时,十三份酸辣粉在破裂的塑料盒中剧烈翻腾,那红油仿若携带着某种蚀骨的剧毒,将青砖侵蚀得“嘶嘶”作响,刺鼻的味道四处弥漫。

李默连忙一个翻滚,躲到了太师椅后面。接着,他发现八仙桌的背面竟然密密麻麻地贴满了泛黄的美团订单。其中最新的那张,墨迹都还未曾干透:王启明 超时惩罚执行中 剩余3分17秒。订单号尾数0407,正缓缓渗出血液,而这数字,恰恰就是程序员工牌上的最后四位。

“救...救...”王启明双手捂住喷血的太阳穴,染满鲜血的手机从他指间无力地滑落。手机屏幕上,是尚未关闭的编程界面,满屏杂乱无章的代码中,突然跳出一段诡异的注释——

"生死门破解算法 v0.7"

需献祭200ml血激活青铜组件

苏小暖眼疾手快,一把拽过酸辣粉包装袋,迅速用吸管蘸取地上的鲜血,在旁边的地面上熟练地画出八卦方位,急切喊道:“算盘属金,暗合西位兑卦!”紧接着,她扯下《聊斋》的书页,紧紧裹住竹筷,再蘸着红油,用力甩向那雕花门。只见油渍在门环的铜绿处瞬间灼出一个篆体“开”字。

“就是现在”

李默猛地撞向木门。就在他撞门的瞬间,腕间的青铜骰子突然变得滚烫,仿佛被注入了某种神秘的力量。门轴发出“咔嗒”声,紧接着,暴雨梨花针机关在距离他头顶三寸的地方停止,而此时,王启明的血正顺着地缝,源源不断地流向房间中央的青铜鼎,鼎身上那古老的饕餮纹,竟亮起了诡异的血光。

鼎中缓缓升起一张泛着铜锈的QR码,扫码提示音竟然是王启明那带着痛苦与绝望的声音:“订单号0407...密码是...”话还未说完,第三颗算盘珠便如鬼魅般洞穿了他的喉结。李默见状,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,可当他伸手时,只摸到了满手冰凉的脑浆。在生命的最后一刻,程序员用瞳孔倒映出东侧的屏风——那幅《韩熙载夜宴图》里,竟有个戴着美团头盔的侍者正在斟酒

苏小暖此时突然剧烈咳嗽起来,吐出的血痰里,混着细碎的青铜碎屑。她强忍着不适,翻开《聊斋》的第147页,泛黄的插图上,赫然画着与房间中央一模一样的青铜鼎,旁边的批注潦草得仿佛是临终前的绝笔:兑卦血祭,可改生死簿,然阳寿折半。

这时,窗外幽幽传来打更声,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。而王启明的尸体,竟毫无征兆地突然抽搐起来。李默惊愕地看着,只见他工装裤兜里滑出一个黑色U盘,U盘外壳上刻着三星堆纵目面具——和父亲考古队合照背景里的图腾一模一样。

王启明的尸体仿佛被某种力量操控,指甲以惊人的速度疯长着,那青灰色的甲片在青砖地面上刮擦,发出犹如粉笔突然折断般尖锐刺耳的脆响。李默的手刚触碰到那从王启明裤兜滑出的黑色U盘,腕间的青铜骰子竟毫无征兆地猛地嵌入他手上的伤口。紧接着,骰子六面上原本雕刻的饕餮纹,瞬间裂开如蛛网状的血丝。

“戌时三刻到”

打更人那破锣般的嗓子发出的声音,如一记重锤,震得窗纸簌簌作响。就在这声音响起的瞬间,从骰子迸发而出的青光之中,王启明的尸身如同被提线的木偶一般,直直地弹了起来。只见他太阳穴原本的血洞处长出了青铜质地的齿轮,正飞速转动着,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“咔咔”声。而脖颈的断面,则伸出三条好似章鱼触手的血管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,卷住了苏小暖的脚踝,朝着房间中央的青铜鼎用力拖去。

李默见状,抄起一旁的太师椅,朝着那具诡异的尸体狠狠砸了过去。只听“咔嚓”一声,椅腿恰好卡进了齿轮的缝隙之中,暂时阻止了尸体的行动。然而,这具尸体却并未就此消停,它的胸腔突然毫无预兆地打开,肋骨瞬间化作了算盘框的模样,十二条肠子串着青铜珠子,如同活物一般“噼啪”作响,正是之前击杀王启明的可怕凶器。

“兑卦...改命...”苏小暖一边剧烈地咳着血沫,一边艰难地翻开《聊斋》。书页之间,夹着一张早已泛黄的卦象图。她扯断了束着马尾辫的皮筋,紧紧扎住手臂上的动脉,随后用蘸满鲜血的手指,在卦图的空白处奋力续写爻辞。就在血珠接触宣纸的刹那,原本放置在房间中央的青铜鼎突然剧烈倾斜,鼎中积攒的鲜血如决堤的洪水一般,朝着由尸体演化而成的算盘汹涌流去。

趁着这间隙,李默拼尽全力,终于从伤口处拔出了骰子。他惊愕地发现,骰子的六个棱角竟伸出了探针状的骨刺。当他下意识地用染血的手指触碰骰子刻有“三”字的那一面时,骰子内部竟传出了父亲那熟悉又遥远的声音:“...青铜神树第三枝...”话还没说完,王启明由肠子变成的算盘珠已如疾风骤雨般扫向他的面门。

“接住”

苏小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,将手中的《聊斋》朝着李默抛了过去。这本《聊斋》在半空中突然解体,书页如同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,纷纷贴在墙上,瞬间组成了一个后天八卦阵。李默见状,心中灵光一闪,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骰子按在了代表“兑”位的墙砖之上。刹那间,整面墙竟如同旋转的机关一般,突然翻转过来,露出了背后那布满铜绿的保险柜——而保险柜的锁孔形状,与这枚青铜骰子竟完全契合。

那具诡异的尸体发出了一阵惨叫,仿佛感受到了某种强大力量的压制。在后天八卦阵的作用下,算盘珠开始簌簌掉落。就在李默转动骰子解锁的瞬间,保险柜内猛地喷出一股带着二十年前陈旧气息的空气。一本泛黄的考古日志出现在眼前,扉页上,父亲的笔迹潦草得如同刀刻一般:1993.7.19 三星堆祭祀坑惊现活体青铜。

日志中夹着的照片突然自燃起来,燃烧后的灰烬在柜底缓缓拼出了一个北斗七星阵。那枚青铜骰子像是受到某种神秘力量的召唤,自动跳进了阵眼之中。紧接着,骰子的六个面上同时浮现出诡异的血色篆文。李默下意识地伸手去抓,却被这些篆文瞬间灼出一道道焦痕——仔细看去,那些文字竟是从他自己血管里抽出的血凝聚而成的。

这时,苏小暖突然闷哼一声,直直地倒地。李默急忙跑过去,掀开她的衣角,却惊恐地发现,她的脊柱第三节处长出了一棵微型青铜树。青铜树的枝桠上,挂着的铃铛竟然正是美团骑手服上的纽扣。

此时,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如丧钟般的轰鸣。伴随着这阵轰鸣,房间里的青铜鼎瞬间炸裂成无数碎片。李默攥着染血的U盘,缓缓抬头,却发现横梁上不知何时竟整齐地摆着十三份酸辣粉——然而,塑料碗里浸泡着的并非是熟悉的红油,而是王启明那正在慢慢融化的眼球

喜轿帘缝中渗出的鲜血,浸透了李默的鞋底,那温热粘稠的触感让他一阵心悸。他下意识地攥紧从王启明尸体上摸出的U盘,脚步慌乱地往后退去,却冷不丁后背撞上一处灵堂,这才惊觉周围场景已悄然突变。原本雕花门后的密室,不知何时竟变成了一间喜房,龙凤烛台上滴落的蜡油里,裹着一张张美团小票,散发着诡异而违和的气息。

“吉时到”

一声尖细的唱礼声,刺破了李默耳中的嗡嗡耳鸣。紧接着,四个纸人轿夫像是被无形的丝线牵引,突然齐刷刷转头。他们青白如纸的面颊上,赫然贴着“滴滴代驾”的工牌,模样说不出的怪异。轿帘在没有一丝风的情况下,自行缓缓掀开,新娘身着的蜀锦嫁衣下摆,密密麻麻地钉满了青铜铃铛,每迈出一步,都震落满地算盘珠,发出一阵杂乱而又刺耳的声响。

苏小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危险,突然伸手紧紧抓住李默的手腕。李默这才发现,她身上的校服不知何时已换成了绛红襦裙。她的耳垂上挂着一只染血的蓝牙耳机,里面传出的电流杂音里,还隐隐混着《牡丹亭》的唱段。而李默自己,身上的外卖服也变成了绣着蟒纹的喜袍,胸前原本的美团Logo,此刻竟化作了一块温润的碧玉司南佩。

就在这时,新娘的盖头被一阵阴风吹起半角,李默一眼便看到了那胭脂也盖不住的青紫尸斑。让他更为震惊的是,这张脸竟与苏小暖有七分相似,只是眉心多了一颗青铜钉,显得格外狰狞。不知何时,一杆喜秤自动飞入李默手中,秤盘上正摆着那枚染血的骰子,秤杆上的十六颗星钉,恰好对应着青铜骰子的六面纹路。

“一拜三星堆”

司仪猛地掀开红布,露出一张面具,那面具造型诡异,双目凸出佛正冷冷注视着世间一切。李默只觉膝盖不受控制地弯曲,被一股神秘力量强行按压。青铜骰子从秤盘上弹起,在半空投射出父亲的身影。那是二十年前的考古现场,父亲正神色凝重地把同样的骰子,缓缓按进青铜神树的裂缝之中。

“二拜生死簿”

苏小暖突然一把夺过秤杆,用尽全身力气捅穿了司仪的咽喉。然而,从伤口处喷出的,并非是鲜红的血液,而是浓稠的糖浆。面具之下,露出的竟是一个美团骑手残破的工牌,编号0407,正是王启明订单的尾号。新娘见状,发出尖啸,身上的嫁衣瞬间炸成漫天血符,露出一具爬满青铜纹路的骨架。

李默伸手抓住坠落的骰子,只见骰子六面上的篆文突然自行重组,竟勾勒出一幅三星堆的地图。他来不及多想,顺势将骰子按进新娘的眉心,只听“叮”的一声,那枚青铜钉应声崩裂。紧接着,骨架瞬间坍缩成一件染血的校服,衣领处绣着“苏小暖2017级”。

这时,真正的苏小暖正蜷缩在供桌之下,校服后背那棵青铜树已然刺穿了她的皮肤。她颤抖着双手翻开《聊斋》,泛黄的书页上,竟浮现出实时倒计时——剩余阳寿:6天23时。与此同时,供桌上的iPhone突然亮屏,锁屏照片竟是李默父亲与幼年苏小暖的合影,照片中的两人笑容灿烂

窗外,突然传来一阵用唢呐吹奏的美团提示音,紧接着,暴雨如注,穿透青瓦,砸落在铜盆之中。李默下意识地伸手捞起漂浮在水面的纸钱,却发现竟是撕碎的外卖订单,收货人地址对应着父亲日记里记载的三星堆坐标。

倾盆暴雨如注穿透了残破不堪的喜房屋顶,重重砸落在青砖地面,转瞬便凿出一个个蜂窝状的孔洞。李默急忙将苏小暖紧紧护在由外卖箱改装而成的盾牌之下,只见箱内的酸辣粉红油正以惊人的速度腐蚀着箱体,不多时,便露出了内层的青铜网,那青铜网上的纹路,竟与骰子内部暗藏的八卦图丝毫不差。

“蹲稳”

李默一声大喊,随即拽着苏小暖奋力朝着雕花门扑去。三枚青铜针如鬼魅般擦着他们的后颈飞过,“噗噗噗”地钉入门框之中。李默定睛看去,针尾刻着的三星堆符号,在雨水的不断冲刷下,竟传出父亲录音那已然失真的声音:“...青铜神树年轮即密码本...”

苏小暖瞬间撕下《聊斋》的封皮。那纸张一遇水,一幅暴雨梨花针机括图便清晰地显现出来。她迅速蘸取伤口处渗出的青铜色液体,在盾牌背面飞速画出反制机关的榫卯结构,同时急切喊道:“需要声纹解锁!”

话音刚落,二十米外的廊柱突然翻转过来,露出密密麻麻如蜂窝状的发射孔。李默眼角余光瞥见柱身浮雕里,竟藏着一幅美团骑手送餐的图案,骑手头盔的护目镜上,正反射着骰子那神秘的光泽。刹那间,他猛然想起父亲失踪前夜打来的那通通话录音,那通被杂音严重干扰的留言里,似乎藏着一段川剧高腔。

“穿林海”

李默扯着嗓子吼出《智取威虎山》的选段。这一声吼,仿佛带着某种神奇的力量,七根原本来势汹汹的青铜针瞬间应声悬停在半空。紧接着,针尖汇聚成束,在盾牌上投射出一个二维码。苏小暖见状,立刻用染血的校徽去扫码,手机上的美团APP竟自动跳转到1993年的考古日志电子档。

“年轮密码...是年轮!”苏小暖激动地扯开李默的护腕,只见青铜骰子上的纹路,恰好与那二维码完美重叠。就在此时,原本肆虐的暴雨突然倒卷而上,水珠在半空中迅速凝成青铜神树的三维投影。在投影的第13圈年轮处,一个红点骤然亮起,正是父亲日记里记载的“活体青铜”的出土坐标。

第三波针雨如疾风骤雨般袭来。千钧一发之际,李默将骰子狠狠按进廊柱上的凹槽之中。刹那间,机括齿轮转动,竟发出父亲曾经哼唱过的川剧调门。与此同时,暴雨梨花针管突然调转方向。苏小暖瞅准时机,用力抛出手中的《聊斋》,书页准确地卡住了传动轴,伴随着一阵剧烈的震动,整面机关墙轰然倒塌,尘土飞扬。

待烟尘渐渐散去,一座青铜鸟尊缓缓升起。鸟尊的鸟喙之中,正叼着一块染血的美团工牌。李默走上前去,擦拭干净工牌,定睛一看,姓名栏上赫然写着他父亲的名字,可入职日期却是2023年,那正是他进入这诡异幻境的第二天。

苏小暖突然浑身抽搐起来,脊柱上的青铜树愈发疯狂地生长,竟直接刺破了校服。枝条上挂着的铃铛显现出一个个微型二维码,李默赶忙扫码,跳出的视频里,幼年的苏小暖正被父亲抱在三星堆青铜面具前,而她的手腕上,戴着那枚神秘的青铜骰子。

在那口青铜鼎中,一只断手正随着血水沉浮,泡发肿胀的指节死死攥着半张美团订单。李默眉头紧皱,小心翼翼地用竹筷夹起这截断肢,仔细端详后,发现虎口处纹着的三星堆符号,与父亲考古队合照中某个助手的手部刺青丝毫不差。

活着的心脏会干扰磁场。

陈海川开口,话音未落,他义肢的膝盖突然“咔哒”一声弹开,露出一个青铜罗盘。只见盘面的磁针正疯狂地旋转着,如同一头失控的困兽,最终缓缓指向了苏小暖剧烈起伏的胸口。迅速抽出由洛阳铲改装而成的手杖,随着他用力一挥,杖头的铜铃发出清脆声响,震碎了鼎中浑浊的血水,鼎底阴刻的摩斯密码表随之显露出来。

苏小暖此时突然一阵剧烈咳嗽,紧接着呕出大团青铜丝。那些青铜丝仿佛有生命一般,自动编织成一个残缺不全的订单号。李默赶忙拼凑断手上的订单残片,在血迹模糊之处,隐约能看见“#0407”字样。当他将这残片贴近罗盘时,原本疯狂转动的磁针像是被什么强大的力量吸引,瞬间吸附在残片上,在青铜表面划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深痕。

“这是人体密码锁。”

陈海川面色凝重,一边说着,一边扯开自己的衣领。只见他心口处赫然嵌着一块青铜八卦镜,镜面反射着清冷的月光,在墙面上投射出一个九宫格,每个格子都对应着外卖订单的尾号。就在众人惊愕之际,标着0407的坤位突然凹陷下去,露出暗格中浸泡在福尔马林中的一颗心脏。

李默腕间的骰子像是感受到了某种召唤,突然一跃而起,六个棱角瞬间伸出尖锐的探针刺入心脏。刹那间,冠状动脉迅速发黑,在众人的注视下,扭曲成三星堆神树的枝桠形状。陈海川手中的罗盘发出“咔嗒咔嗒”的声响,三层盘面分离后重新组合,最内层浮现出父亲那熟悉而又潦草的字迹:活人桩即阵眼。

“西南角!”

苏小暖像是突然察觉到了什么,猛地指向被青藤密密麻麻覆盖的墙垣。此时,她脊柱上的青铜树愈发疯狂地生长,竟直接刺穿了校服,枝条如天线般直直指向夜空。陈海川听闻,挥杖砸开墙皮,伴随着一阵尘土飞扬,霉变的石灰里赫然嵌着一具风干的尸骸。众人凑近一看,那尸体身着的美团骑手服编号,正是李默父亲二十年前的工号。

尸骸的右手紧紧攥着一部手机,屏幕居然还亮着。李默犹豫片刻,最终还是用骰子轻轻触碰HOME键。手机自动播放的视频里,父亲正站在他们此刻所处的位置,声嘶力竭地嘶吼着:“别相信陈...”话还未说完,视频画面便被大段乱码覆盖,最后定格在陈海川年轻时身着警服的照片上。

这时,罗盘突然爆出一阵刺眼的电火花,陈海川的义肢像是失控了一般,不受控制地勒住了苏小暖的脖颈。老刑警面色一凛,当机立断,用洛阳铲猛击自己左腿关节。随着人造神经索断裂的“咔嚓”声,苏小暖猛地咳出一枚青铜钥匙——正是第七章里青铜鸟尊缺失的关键部件。

“活人桩要醒了”

陈海川一边大喊,一边迅速撕开尸骸的骑手服。紧接着,干枯的胸腔里竟传出一阵微弱的心跳声。原本风化的肋骨开始疯狂生长,眨眼间便将李默的骰子卡进了胸骨凹陷处。与此同时,整面墙开始渗出浓稠的糖浆,地面上渐渐浮现出他们进入幻境后的所有行动轨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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